人造咩咩

不常上,可以去wb找我玩@AAA阿咩产品批发

【幻茄跨年24H/16:00】未完待续

_上一棒: @耐冬 


Summary:没人知道教父桌上的相框里装的究竟是谁。


中国boy背着包,跟着导航风尘仆仆寻到这个挤在上海小巷的犄角旮旯里的苍蝇小馆时,某幻已经就着汇源果汁快吃完一轮烤串了。


“十分钟都懒得等兄弟呗?”他带着点调侃意味,弯腰敲了敲矮桌的桌面,引得男人抬头看他,接着变魔术似的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听装可乐往油腻的桌板上一搁,岔开两条大长腿,把自己一米九的大个缩在了不足30cm高的塑料小板凳上,有点挑剔地上下打量着他许久未见的教父朋友。“欸,我说那里面有位置吧……非得坐外面一边吹冷风一边犁地啊。”


说这话时他还瞥了一眼对方露在外面的一小节脚踝。“你这,火挺旺哈。”


“通风啊兄弟,那里面全是人。”某幻隔着纸巾捏了一把沾了厚油的铁签,一边仔仔细细吧上面烤得略微发焦的鱿鱼须剔到一次性的塑料碗里,一边慢悠悠回他的话。“你自己进去闻闻那个味儿,你能受得了我喊你大哥。”


年轻的情报贩子忍了半天才没朝着他翻白眼。他想说你堂堂一代教父怎么龟毛得像个沪上阿姨,但最终只是顶了顶腮,没把这话说出去。


……不过,说真的,要是他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的某幻,那是断不可能把这位穿着卫衣运动裤,留着过长卷发,看着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和自己庞大关系网里大名鼎鼎的“Godfather”联系起来的,或者说换谁都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但他第一次见某幻的时候对方看起来着实没现在这样——人畜无害。他寻了个自认为比较合适的比喻,接着开始用自己今天已经超负荷工作的大脑回忆那时还显得青涩的黑手党教父那张沾了血的脸到底是一副怎样危险的表情,但怎么想也只能回忆起近几年来他们几个插科打诨时对方露出的傻不愣登的憨笑。


算了,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梅花不提前世绣。他不是很沉重地叹了口气,随即把这件算不上事的事抛在脑后,加入了撸串的行列,和眼前这个没半点教父范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那五花肉给我留点,哎,你啥时候回来的啊?我前几天还看你定位在美国呢。”


“就前天,我搁浦东机场那块绕了老大一圈,兄弟,是真的快不认识了。”


“这不有导航嘛,我记得你上次回国也是两年前了吧,不过你这次呆多久回去?”


某幻听到这话冲他一乐。“我这次半个家都搬过来了。”


那意思就是不准备再回去了,至少近期不准备。中国boy琢磨了一下他这句话的含义,啧了一声,为对方雷厉风行的手段。“你速度挺快啊。”


他们虽然是通过一些利益往来搭上了关系,但真正成为好友以后反而很少再谈论这方面的事情。中国boy记得他们上次涉及工作上的谈话大概已经是七个月前的事了,当时某幻一边同他闲扯一边查账,互相阴阳怪气下的背景音是含糊不清的呻吟和惨叫。在那通跨洋电话里对方倒是说过等把手底下的产业都收拾好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回国逍遥快活,但介于那些七零八碎的非法生意洗白的困难程度他觉得不管怎么着也得花个一两年,结果这才半年多的时间这家伙就已经安安稳稳坐在自己对面吃烧烤了——就是说人不可貌相这话放在某幻身上倒是确实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回来也有事,”某幻抽了张纸擦擦手,有点答非所问。“……有人等着呢。”


后一句话他说得又轻又快,尾音散在嘈杂的环境音中。中国boy没怎么听清,不过也没有特别在意,相比起这件事,他所了解到的关于这位年轻教父的另一件事倒是让他更感兴趣。“话说……关于你的事在我这儿最近还开了盘。”


某幻看了他一眼。“你还张罗这个?”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薅了两把头发,想到赌局内容自顾自笑出声。“他们赌你桌上的相框里装的到底是谁的照片……从家人到仇人应有尽有,要不是你一直单身估计连初恋情人都有了。”


“……这都能开?那我内相框里要就一风景画这算谁的?”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咯,又不是什么正规赌局。”


对方没说话,伸手在卫衣口袋里掏出了个钱包,从里面摸出几张红色的钞票搁在桌面吗上,伸手招呼服务员。


“成,有你这句话我放心,我也掺一脚——劳烦,结账。”某幻说,无视了中国boy略显惊愕的表情。“……我押初恋情人,之后几餐您按着赔率请吧。”


————————————————————


某幻第一次见老番茄的时候还没坐上那把贵得要命的扶手椅。


当时他才十七八岁,正是青春期精力旺盛的时候,在偌大的庄园里闲的无聊,迫切地想找个人聊天解闷,可身边全是年龄和他比起来翻了倍的无趣的成年男性,找了一圈只得悻悻作罢,坐在树荫底下的长椅上发呆,然后听到身后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


他回头顺着音源处抬头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庄园围墙外露了出来,紧接着动作熟练地踩着树枝往里爬,低头对上他视线时身体一僵,末了很不好意思地朝他露出一个笑。“那个,帮个忙……别喊人啊。”


某幻看着对方显得比自己还要年轻点的脸,很干脆地一点头,甚至还在对方翻身下树的时候搭了把手。“你是……?”


“我……额,我爸,是这儿的园丁,”对方伸手理了理自己因为翻墙爬树显得乱糟糟的头发,“我的话,唔,叫我老番茄就行。”


这个有点古怪的名字听起来倒是和他的长相不太符合。男孩同他一样也是亚裔面孔,穿着T恤配夹克还带副细框眼镜,留着很乖巧的顺毛,眼睛小鹿似的,脸上有三颗很鲜活的小痣,看得某幻心里一动。“这儿出入一趟手续太复杂了跟出个国似的我干脆就翻墙了……不算非法入侵哈。”


某幻想到自己每次出门时的情景,对此表示由衷的赞同。“确实……我是某幻。”


“哦,”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弯起眼睛,显得无辜又狡黠,刻意拖长了尾音,像那种故事书里描述的小狐狸。“小少爷呀——”


“啧,”某幻一听这两个字就牙痛,脚趾头差点没在地上抠出个三室一厅,“别,哥,真别,叫我某幻就成了。”


半大的男孩被前任教父从地下拳场捞到了身边,脸上的汗和血迹还没擦净就被拍着肩膀钦定为了候选人,此后理好头发穿着三件套的样子倒也真像个从小受到优良教育的小少爷。他住进城堡似的庄园,走在走廊上时显得拘谨得很,身旁陌生人的窃窃私语听得也不是很真切。


“……真带个孩子回来……”


“不然……为什么……”


“听说和……母亲还是一个城市出来的……亚洲人……”


他当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偏偏选中了自己,怀着颗惴惴不安的心跟在领路人身后,乖乖被带进了属于教父的房间。


四五十岁的男人看着他,说话慢慢吞吞,声音里带着点满不在乎的随性。“说实话,我不太在乎这些。这个家族、这些产业对我来讲,存在或者毁灭都无所谓,如果你能做到后者的话……唔,那大概也挺不错,也算是你有本事。”


“所以,别这么紧张……放轻松点,就当玩模拟游戏好了。”


他一头雾水地站在年长者旁边,签下了一张张看都看不太懂的证明书,然后成功接收了这堆加值上亿的“玩具”,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给对方翻个白眼。


话虽这么讲,但该学的东西还是得学,且不提就天天这样混吃等死惶惶度日也不是某幻的性格,倘若他真的只把这些事当成图一乐的玩具,恐怕等不到前任教父下台他就得被那些从阴影里伸出来的爪子撕得粉碎——过了几天,他抽了个时间把这些想法告诉了对方吗。


“不错嘛,你有这种觉悟的话看来我能早点退休了,”在得到认同的同时他居然还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点失望的意味来。“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做点什么有趣的事情来着。”


“……这个人就是闲的,要是这些产业真没了他说不定能把我手撕了,”之后有一次他们跑出去吃汉堡王,他在和老番茄的交谈里如是评论。“因为自己是被逼的所以可劲儿忽悠下一代,怎么折腾怎么玩,要可以的话他说不定直接外面领个小女孩回来养着,等长大了要这群一把手二把手穿着裙子陪她玩过家家。”


“往好处想,你到时候也可以让他们陪你玩过家家,”少年笑着拍拍他肩膀,抿着嘴唇,怎么看都是笑得不怀好意。


“你一个人可以做他们二百多号人的爸爸。”


某幻狠狠喝了一口可乐,被冰得直咂舌。“算了吧,等我真的上台了我就让他们再就业,全都给我穿着西装去当地下rapper。”


回应他的是桌子诡异的抖动,老番茄笑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多亏某幻伸手扶了一把。


“哪这么好笑了……顺便把你抓去和我组个乐队好了。”


————————————————————


少年人的友谊发展得很迅速,才见了几次面就和认识了十几年一般默契。老番茄说他平时得去学校上课,某幻作为教父后备役也不可能每天到处闲逛,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通过手机交流,分享今天食堂里多了什么新菜,花园里哪棵树又长了新的花苞。


碰到两人都有空的时间,老番茄发了张庄园的照片,一看就是新拍的,于是他心领神会,走到西面围栏旁的树下等着,不出三分钟那棵树上就能结出一只探头探脑的小狐狸,乖乖被他领着偷跑到房间里打游戏,或者就坐在地板上天南地北的胡扯,抱怨一下最近学的些乱七八糟的新东西,有时闲着无聊进行中文会话交流,他讲两句怪里怪气的山东话对方接两句上海腔,笑闹中几个小时眨眼就过去。


偶尔他们也会去外面转转,这方面老番茄倒是了解得比他更多,总能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挖出些有趣的小店,也导致某幻房间里各种稀奇古怪的纪念品愈来愈多,原本的原本的矮柜上甚至放不太下,只能占据了一部分书架的位置,狐狸样式的木质小摆件放在《小王子》旁边做书立,看起来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某幻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后来发现其实这座庄园的现主人其实对这件事抱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于是之后连出门都大摇大摆了——反正那守卫也不敢真拦着他。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其实不大能喝酒的。


作为继任者的生活不可能总这么多姿多彩,现任教父也不像什么靠谱或者善解人意的长辈,或者说实际上除开他刚住进这儿的头一个月以外,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里他连对方的人影儿都见不着。他有段时间被接连不断要学习的东西弄得焦头烂额,连带着晚上也没办法睡个好觉,第二天精神不足导致不管谁讲什么也听不进去,以此形成了一个狼狈的恶性循环。


有天晚上他两点左右就醒了,躺在床上苦大仇深地摆弄手机,鬼使神差点开信息界面,给最上面的联系人发了张窗外夜空的照片。发完以后把手机甩到一边,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大概过了三四十分钟,他听见窗户边传来“笃笃”的响声,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不小心撞上玻璃的鸟,直到那声音一直有节奏感的持续了两分钟才发觉不对,起身拉开窗帘一看,是老番茄扒在窗口。


“……你怎么大晚上不睡觉?”某幻伸手把他拉进来,顺手拍掉了他衣服上粘着的树叶和杂草。


老番茄晃晃脑袋,头发大概是因为翻墙爬树的原因而显得乱七八糟。他没回答某幻的问题,径直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新开的酒吧——听同学说的,去不去?”


某幻看着他,像是想透过这个身影看穿什么似的的,直至对方被他盯得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才老神在在地耸了耸肩。“行,你带路吧——我还没去过酒吧呢。”


老番茄理了理自己的外衣袖子,朝他眨眨眼睛。“……先说明一下,我之前也没去过。”


他俩面面相觑,然后一齐笑出了声。


“没事,你要是喝醉了我把你抗回来。”某幻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进行了一些大哥发言。旁边老番茄小海豹似的鼓掌。


……然后他被一杯Margarita灌得几乎不省人事。


他直到现在还保有当年醉得迷迷糊糊时候的记忆,老番茄拽着他让他没直接滑倒在桌子底下。喝醉的人比平时沉了不少,全身重量压在对方身上硬生生把人压成洋柿子饼,偏生醉鬼意识不到这点,嘴里还嘟嘟囔囔说要再来一杯。


“……还喝呢某幻?”老番茄咬牙切齿,大概想狠狠给当时脑子一抽带某幻来酒吧的自己一拳。“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啊?”


“叫……某幻呢。”他喃喃自语。“……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这话为他的后背赢得了重重的一巴掌,但当事人明显还不太满足。


“Magarita,我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m—a—g—a—r—i—t—a——”


“……丢不丢人啊某幻,丢不丢人?”老番茄憋着笑,脸颊同他这个喝醉了的人一样泛着红。“单词都拼错了,您这是哪国语言啊,拼音还是罗马音?”


他没理会对方的调侃,眼睛往旁边一瞥又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伸手去捏老番茄平日里藏在发尾里看不太清楚的耳廓。“……纹身?怎么横横竖竖还带斜杠的……”


老番茄被他摸得一哆嗦,躲闪时几乎带着惊慌失措的意味了。“干嘛干嘛?扰民呢?”


“扰你呢。”他很理直气壮,固执地不撒手,之间从耳朵移到了脸颊上的小痣上,直到那张脸也染上了和耳尖同等的热度才满意点头,身体却愈发靠近对方,把人怼在卡座的角落里,带着酒气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老番茄脸颊上。他一个醉鬼只知道没章法的胡闹,但不知为何对方也依着,只睁着那双小鹿似的眼睛乖乖仰头看他,眼底映着霓虹似的光。


后面的事他就记不太清了,只知道第二天他在床上醒来,老番茄……老番茄躺在他旁边。


他愣了半晌,直到对方也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醉着吗某幻?”


他没说话,伸手把少年揽进怀里。


真好。他心想。以后不会失眠了。


————————————————————


“……所以是天降。”中国boy一边对此做出评价一边又磕了枚瓜子。“怎么,最后你发现自己其实是替身了?”


“滚蛋。”某幻骂他。“你能不能少和老蕾学点那些乱七八糟的。”


吃完饭后他们换了个地方聊天,简单交流了一下工作相关的内容后某位好奇心旺盛的情报贩子硬拽着他不让他走,说是自己赔的那三顿饭不能白赔,作为朋友怎么着都得知道点内幕,不然就把这消息散播出去让整个圈子里都知道教父现在还有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磨得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原定散伙时间往后推了半小时。


“不你自己说的吗?干嘛骂我。”情报贩子很无辜地一耸肩。他着实是好奇得紧,再加上对方也不像是真的在生气的样子,于是接着追问。“后来怎么了?之后也一直没听你提过啊。”


“这有什么好提的。”某幻笑了一下,手里端着的玻璃杯在没开空调的房间里冒着热气。他喝了一口,蒸腾开的水汽在鼻尖和眼睑下面凝成泪似的露珠。


他和老番茄并不是每天都会联系,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特别粘人的性格,忙起来的时候可能一两天都难得聊上几句,导致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只当那些得不到回应的消息是因为对方近期学业繁忙,因此有些微妙的失落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失落感愈发扩大,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无法忽视的不安与担忧。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他坐在床上抿着嘴唇给他的小恋人打电话,在漫长的等候后不出所料又是一串忙音。他叹了口气,一字一字的给对方发消息:想你了。仍旧没有人回复。


某幻这时才意识到他对老番茄的了解深厚又浅薄:他知道对方对很能打架,怕痒,对南瓜过敏,对外交流时有点不善言辞,被摸耳朵会脸红,腿根有一颗小痣……但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现在住在哪里,家里有哪些人,在哪所学校上学。


而且……


他泄了气似的,整个人栽倒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丢在一旁的手机还停留在聊天界面,划到上面一点能看到老番茄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晚安,早点休息呀”,显示时间是四天前的晚上十一点二十。


——这个庄园的园丁,只有三位三十来岁的女人而已。


他不太敢去细想这些隐瞒和欺骗下到底掩盖着什么,只能睁着眼睛,度过许久未曾到来的不眠之夜。


和老番茄失联的第七天某幻实在是憋不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以后敲响了二楼最宽敞的那个房间的门。经过一番困难的迂回拉扯以后他含糊道清了来意,得到了一阵长久的沉默。他在舒适的黑绒布靠背椅上上坐立不安,直到对方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注视着他的眼睛里多了些奇异的情绪。


“你应该已经听说过这个组织了。”男人说了个名字,他点点头。这个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目前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得上是他手下的产业了。他不理解对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但本能开始感到不安。“您是说,……可他就是个普通……”


对方没回答他,只从桌上的文件中抽出几页递了过来。某幻接过这几张薄薄的纸,翻开第一面就是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扫过右上角的编号,47。对方耳朵上横横竖竖的斜线纹身,连起来看是一小串英文字母,XLVII,罗马数字,47。


“他是个很好的杀手,”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他听来却像隔了层纱似的听不真切。“以他的年龄来讲,也算是头一个了。”


后面几页的内容是些简略的基本信息以及任务履历,某幻一条条看过去,发现对方近半年来出任务的频率显著减少,连带着评级都逐步下降,但于此对应的是,他再没让自己受一点能让他人看出来的重伤。                                                                                                                              


是因为我。他欣慰又痛苦的想。……是因为我。


最后那个末尾处印着的象征任务失败的印章在他心上也烙了个血淋淋的印子,疼得他眼眶发红。他低着头,弓着后背,拿着文件的手有些发抖,像是难以承受一个十八岁少年一生的重量。


“一般来讲任务失败不代表什么……但他被发现了,你应该明白这对一名杀手来说意味着什么。”


某幻想点头,脖颈却石膏似的僵住,最后只发出两句奇怪的咕哝声。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静,像是在面对一位同龄的朋友。“这种事总会发生,你会习惯的。”


——最后他带着这份文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基本信息上那张照片小心翼翼裁了下来,后来又找了个相框把他立在了自己的书桌前,最后这个相框也跟着一起移到了属于教父的办公场所里。


他们当时该多拍几张照片的,不然也不至于一张证件照摆到老。在之后的好几年里他望着相框发呆时总会这样想。……早知道你做了造型这么帅就该多拉你去几次理发店的。


至于乐队的话,之后再说吧,不然该没钱没精力捞人了。


————————————————————


最后某幻背着包离开时谢绝了中国boy开车送他的提议,只说自己住的近没必要,对方也没同他客气,冲他挥挥手算是说了再见,宝马扬尘而去留他一个人在上海夜晚的马路牙子旁吹冷风。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定位,慢悠悠找了个地铁口进去,没像中国boy以为的那样找了个五星级的酒店,而是跟着导航七弯八绕,进了个不起眼的居民区。


进电梯的时候他看看微信界面,发的两条消息还没得到回复,倒也不着急,按着信息走到房门口按了两下门铃,听到里面叮铃哐啷一阵响,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看到他后小鹿似的眼睛弯了弯。“迟到了呀某幻,说好八点半的呢?”


“中国boy太能唠了,”他挠挠头发,一边往里走一遍絮絮叨叨,“我算是知道他交际圈怎么能这么广了合着全是聊出来的……嘶快把门关上外头冷死了。”


老番茄蹲在玄关旁边给他找拖鞋,一时间没接他的话茬,等到两个人好好生生坐在沙发上以后才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得叫一个不怀好意。“boy两分钟前才给我发消息说有大瓜吃,堂堂教父有个念念不忘七年的白月光——解释一下呗?”


看他愣怔的表情还顺便好心多补了一句:“哦对了他发群里的老蕾他们应该也知道了。”


某幻愣住,某幻捂脸,某幻叹气,某幻咬牙切齿。


“下次见面得把这玩意儿暗杀了。”他发下如此毒誓,老番茄伸手搭他肩膀上。


“都见面了你管这叫暗杀?”


“那就明杀——他活不过下周日了我和你说。”


“下周日的是下周日再说,明天你先陪我去趟超市,”老番茄回了个消息又把手机扔一边,上下把他打量一番,“……还有商场,你说只带个人过来就真只带个人过来呗?”


“包里还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厚的我嫌重没装准备来这儿再买……我还带俩春联窗花过来来着。”他把包打开东西拿出来,一抬头看见对方表情古怪,憋着笑。


“……你,不是,某幻,你从美国买了春联窗花到中国陪我过年?”


听起来好像确实有点蠢。他这才意识到这点,傻笑两声决心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哎,这不太久没回来了……你就当体验一下多文化交流的成果,说不准这款式中国没有呢,就……哎呀……”他越说越觉得自己难得找补,对着对方笑意盈盈一张脸干脆把自己往沙发里一扔,一头卷毛被抓的乱七八糟。“算了,你笑吧。”


老番茄也不和他客气,整个人笑倒在沙发上,被他伸手拢进怀里捏捏耳朵又蹭蹭脸上的痣。


“也挺好,至少春联窗花不用买了,”笑闹够了以后老番茄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能更舒服地躺在某幻腿上,伸手去玩他卫衣带子。“先去给你买几套衣服吧明天又得降温了,你光穿卫衣也不嫌冻的慌。”


某幻把他蹭得乱糟糟的头发重新用手理顺,然后自己的头发也被对方胡乱梳了两把。“我这不穿的加绒的嘛里面还套了厚毛衣。”


话说完他看老番茄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以为对方想到了什么于是等着他开口,结果末了等来一句:“某幻你觉得我们这样像不像两只互相捉虱子的猴。”


“……不至于茄哥,不至于。我们几个人里有一只猴就够了。”


他们两个在沙发上蹉跎了近一个小时的时光,老番茄被暖气熏得昏昏欲睡,再加上还靠着个大型热源,迷迷糊糊间燥得慌,两条腿蹬来蹬去想吧裤脚往上抻一点,结果被老妈子某幻一把拉下去。“我等会儿把暖气开小点,你再蹬明天腿该疼了。”


他伸手摸摸对方屈起的膝盖处,绕过明显凸起的疤痕,隔着睡裤确认那块皮肤还是暖的才放下心来。“走吧,回房睡觉。”


老番茄原本眼睛都闭上了,听到这话睁开一只瞅他。“卧室直走右转,浴室里有套蓝色的新毛巾和牙刷。”


“别以为我不知道右边那间是客房。”某幻冲他笑,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很轻松把人打横抱起,径直朝着左手边走去。“洗澡等会儿再说,我先伺候茄哥就寝。”


“——而且,哪有合法恋人睡客房的。”


客厅灯被啪嗒关上,老番茄的手机还躺在沙发上,屏幕时不时亮起又熄灭,像是一直有人在同他发消息,最新一条来自中国boy。


中国boy :不是,怎么回事?@老番茄,我说某幻白月光你应什么啊?@某幻君,内白月光到底是谁说清楚啊?


end.


会希望有一些评论🙏🏻


_下一棒: @shy_go诡谲 

评论(6)
热度(534)
  1. 共10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人造咩咩 | Powered by LOFTER